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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思什么时候表白?
就在今天。
(11)
傅卫军,沈墨,隋东。
要么说再成熟也是孩子,沈思说让他们买点路边摊,他们还真买了路边摊,比起那帮听话听音,一个字都要琢磨出钢镚儿声的老商人,真是可爱的要命。
四个人围坐在小桌子前面,灯光昏黄,旁边是烧炭的小炉子,沈思怕冷,就靠的近一些。
桌子上是烤地瓜,烤鸡架,烧烤炸串还有热气腾腾的小馄饨。
沈墨是他们之中唯一的大人,有些局促的举起酒瓶子跟沈思碰了一个。
“谢谢沈姐,一直照顾我和我弟弟。”
沈思干了一口,放下酒瓶子说道,“其实是你弟弟一直在照顾我,这段时间多亏有他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,傅卫军正在旁边扒烤地瓜的皮,扒下来的皮上还零星的带着瓤儿,他一边啃着皮,一边把地瓜递给沈思。
沈思接的动作很自然,“谢谢。”
沈墨笑了笑,又接着说道:“我弟他……确实挺会照顾人的,心挺细。”
沈思很同意这话,“我是一个除了赚钱什么都不会的人,没有人打理生活,我会过的一团糟的,他很照顾我。”
以沈思的身价,这样说只不过是好听些而已,傅卫军是以什么身份遇见她的,大家都心知肚明。
隋东没法接话,沈墨心里有数,傅卫军没听见。
他掰开烤鸡架的鸡叉骨,然后举着送到了沈思嘴边儿,看她伸手要接过来,他赶紧躲开,比划道。
「你咬,我拿着。」
隋东咬了一口串儿,撇过头小声嘟囔,“别,别,别说,还挺,挺会疼人儿的。”
沈思倒没觉得困窘,大大方方的咬了。
不合时宜的话题很快就被岔开,对于沈墨去维多利亚打工的事儿,沈思不好多说什么,只是提醒道。
“不要放低自己的底线,底线就跟酒桌上的第一杯酒一样,只要你喝了第一杯,就得喝第二杯,第三杯,一直喝下去,最后喝到不省人事,什么事儿都由不得自己了。”
沈墨明白她的话,点头应了下来,“谢谢姐,我明白你的意思。”
“明白就好,赶紧吃饭吧,有什么事可以让前台找我,我在维多利亚还是有点面子的。”
沈墨当然知道,从她上班的第一天,听到整个维多利亚谈论最多的,就是沈思。
这个出手阔绰,来历成谜的漂亮女人现在就坐在她的对面,想想还真有些不可思议。
沈墨看了一眼傅卫军,他正跟沈思比划着说些什么,就算哑巴不会说话,可眼睛里的爱慕和喜欢,是绝对骗不了人的。
沈思呢?
沈墨不敢继续往下想,直到坐在长椅上,她还是没有从刚才的问题中回过神来。
坐在她旁边的隋东显然对这部片子不感兴趣,把挂在嘴角的瓜子皮吐在地上,胳膊捅了捅沈墨。
“诶,港,港姐儿的品味就是不,不不一般,你说她没人,人的时候,看不看肉,肉,肉 蒲 团?”
“……”
沈墨瞪了他一眼,隋东讨了个没趣儿,把嘴闭上,老老实实看电影了。
沈思和傅卫军坐在第一排,与上次一样,从电影开始,傅卫军的眼珠子三转两转,就落到了沈思的脸上。
今天的沈思还是特别美,又小又白的脸,烈焰一般燃烧的红唇,卷卷的头发和睫毛,还有……
沈思的脸一动没动,专注的看着屏幕,只是伸出手来捏住小狗的后颈,强行将他的脸掰正。
“好好看,这部片子是专门放给你看的。”
小狗咳嗽了一声,立刻端正了态度,认真的看着屏幕,与上回不同的是,沈思主动的伸手,将狗爪子给牵了过来,放在大腿上,两只手交叠覆了上去。
傅卫军的后背猛地僵直,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。
他能感觉到手心里的肉又软又热,后背上搭着的手指有点冰,可他动都不敢动,只是强迫自己将注意力全都放到电影上。
傅卫军从来没觉得这么煎熬过,他想听沈思的话好好看电影,可注意力又时不时会被她变换坐姿的时候,腿肉滚动的触感给带走,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熬了。
142分钟过得很快,但过得太快了。
傅卫军在矛盾,痛苦,挣扎中,度过了人生中第一个,最艰难选择的142分钟。
沈思是开着车来的,拎起包要走的时候,眼睛瞥见了欲言又止的沈墨,她猜到对方有话要说,就将手里的车钥匙递给了傅卫军。
“你去车上帮我把后座上放着的几盒巧克力拿来,这是给你姐姐和隋东的礼物,我忘了拿了。”
紧接着,又看向了隋东。
“你也陪他一起去。”
拿巧克力只是托词,沈墨有话不能当着他俩的面说,看他俩出了门,沈思和气地冲她笑笑。
“还有什么事吗?”
“沈姐,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不太好,但是傅卫军是我唯一的亲人了,我……”
沈墨犹豫再三,还是开了口,“他真的很喜欢你,你如果不喜欢他,也别伤害他,我弟真的挺可怜的。”
话音刚落,沈思的眼神微变,神情一瞬间柔软了起来。
“你是个好姐姐,他也是个好弟弟,你们都很好。”说完,她就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,递了过去,“你把这个给他。”
沈墨下意识的用手指碾了碾,里面薄薄的一层,不像是装着钱。
“这……是什么,你为什么不亲自给他?”
沈思没回答,只是客气的点了点头,就走出了门。
傅卫军要送她回去,沈思不肯,小狗贴着她腻腻歪歪的墨迹了一会儿,风里太冷,沈思扶着他的脸轻轻揉了揉。
“好了,快回去吧,好好陪陪你姐姐,明天再来找我,听话。”
傅卫军没听,一直看着车的尾灯在黑夜里消失,这才转身回去,沈墨见他进来,就将信封递了过去。
“沈姐给你的。”
“又,又,又给给,给钱?”
傅卫军打开信封,从里面倒出一张有些泛黄的老照片。
是年轻时候的沈思,照片中的她坐在桌前,手里端着咖啡杯,笑的眼睛弯弯的,漂亮的像是一个洋娃娃。
虽然模样稍微有些变了,可傅卫军还是认的出来。
隋东凑上来看,同时嘴里发出“嚯”的一声。
“港,港姐儿小,小,小时候,长得这么带,带,带劲呢?”
「滚一边去。」
傅卫军像是赶苍蝇似的把碍事儿的轰走。
左下角有一行淡淡的铅笔字,可能因为年代有些久远,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,傅卫军眯起眼睛努力的辨认。
“给17岁的我自己。”
十七岁的沈思。
傅卫军脑子还没明白过来,翻转照片,就看到上面的一行字,沈思的字永远都那么漂亮。
「得救之道,就在其中——我希望能成为你撬开世界的那把鹤嘴锄,别害怕,别回头,一直走。」
傅卫军心中一颤,拔腿就跑,门被巨大的力道撞开,又狠狠地弹了回来,“咣当咣当”,在身后发出接连不断地声响。
刚刚两人站立过的位置还没有被雪填平,傅卫军就站在那儿,看向沈思离开的方向。
昏黄的路灯下,被拉长的影子,飘飘落下的飞雪,随着街道无限延伸着的暖黄色灯光。
漫长的冬天里。
心软的神终于听见了他的祷告。
在没有过去,没有未来,无限黑暗的岁月中,终于给了他小小一片,可以停留的地方。